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句出自《左传·成公十三年》的名言,精准地勾勒出殷商时代国家生活的核心轮廓。在那个遥远的历史时期,祭祀与战争犹如两条紧密交织的主线,贯穿于整个社会的运转,而祭祀背后所蕴含的信仰体系,更是殷商文明的精神基石。殷墟甲骨文,作为殷商时期独一无二的文字载体,犹如一把穿越时空的钥匙,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窥探殷商信仰世界的大门。这些刻写在龟甲兽骨上的古老文字,不仅是历史的记录,更是当时人们思想观念、精神信仰的生动映照。通过对甲骨文卜辞的深度剖析,我们得以跨越三千多年的时光,深入探究殷商时期人们的信仰体系,感受他们对神灵的敬畏、对祖先的尊崇以及信仰对社会生活各个层面的深刻塑造。

一、殷商信仰中的神灵体系
(一)上帝崇拜
在殷商信仰的宏大架构中,上帝无疑占据着至高无上的核心地位,被视为宇宙万物和人间诸事的终极主宰。甲骨卜辞中关于上帝的记载,宛如繁星点点,照亮了我们对殷商宗教信仰的认知之路。陈梦家先生在《殷虚卜辞综述》中指出:“殷人的上帝是自然的主宰,尚未赋以人格化的属性。”这一观点为我们理解殷商时期的上帝崇拜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基石。
从卜辞中可知,上帝拥有掌控自然气象的超凡权能。诸如“帝令雨”(《甲骨文合集》10139)、“帝令风”“帝令雷”“帝令雹”等卜辞,清晰而直观地表明上帝对风雨雷电等自然现象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在以农业为命脉的殷商社会,这些自然气象直接关乎农作物的生长荣枯,进而决定着国家的兴衰存亡。因此,上帝在人们心中,不仅是自然力量的象征,更是农业丰收的关键保障。商王作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常常亲自率领臣民举行盛大而庄重的祭祀仪式,虔诚地向上帝祈求风调雨顺,希望上帝能慷慨降下甘霖,滋润大地,确保农作物茁壮成长,收获丰硕的果实。
同时,上帝的权威还延伸至人世间的祸福吉凶与奖惩赏罚。“帝若王”(《合集》14191)、“帝肇王疾”(《合集》14222)等卜辞,深刻地体现出上帝对商王以及人间事务的深度干预。商王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乃至国家的重大决策,都被认为与上帝的意志息息相关。若商王的行为符合上帝的期许,得到上帝的“应允”(若),则国家将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反之,若触怒上帝,招致上帝的不满,商王就可能遭受疾病的侵袭,国家也将陷入动荡不安的境地。这种观念使得商王对上帝充满敬畏,在处理国家事务时,常常通过占卜等方式,试图揣摩上帝的旨意,以确保国家的长治久安。
此外,上帝在战争领域也扮演着决定性的角色。在那个战乱频繁、弱肉强食的时代,战争的胜负直接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商王在出征前,必定会举行隆重的占卜仪式,虔诚地向“帝”问卜战争的胜负。“伐舌方帝授佑”(《合集》6474)、“伐下危帝受佑”(《合集》6512)等卜辞,生动地展现出商王将战争的命运完全寄托于上帝的庇佑。他们坚信,只有得到上帝的许可与加持,才能在战场上勇往直前,克敌制胜,实现开疆拓土、巩固政权的宏伟目标。
(二)自然神崇拜
除了至高无上的上帝,殷商时期的人们还对众多与日常生活紧密相连的自然神顶礼膜拜。甲骨卜辞中,关于河神、山神、日神、月神、星辰等自然神的祭祀记录俯拾皆是,这些珍贵的记载犹如一幅幅生动的历史画卷,展现了当时人们对自然力量的敬畏与尊崇,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
河神在殷商的自然神崇拜体系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河流,作为生命之源,不仅为人们提供了不可或缺的灌溉水源,滋养着肥沃的农田,确保农作物的茁壮成长,还在交通运输中发挥着关键作用,促进了物资的流通和文化的交流。因此,人们对河神充满了敬畏之情,将其视为守护生命与繁荣的重要神灵。卜辞中,有许多向河神祈求降雨、消除水患的记载。例如,“贞:燎于河,求年”(《合集》10075),此卜辞清晰地表明,人们通过焚烧祭品的隆重方式祭祀河神,满怀虔诚地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又如“贞:河害我年”(《合集》10117),短短几字,却深刻表达了人们对河神的敬畏与担忧,担心河神一旦发怒,降下灾祸,将会严重影响农作物的收成,危及国家和人民的生存。
日神同样是殷商时期备受尊崇的重要自然神。太阳,作为万物生长的能量源泉,其东升西落带来了昼夜交替,为地球上的生命提供了必要的光照和热量。因此,人们对太阳充满了感恩与崇拜之情。“宾日”“出日”“观日”“出入日”等卜辞,充分反映出殷商时期人们对太阳的高度重视和独特的祭祀仪式。“宾日”,是指在日出时分举行庄重的祭祀仪式,以最诚挚的敬意迎接太阳的升起,象征着对新一天的美好期许;“出日”和“入日”则分别是在日出和日落时进行祭祀,表达人们对太阳一天辛勤“劳作”的感激之情,以及对太阳能够日复一日照耀大地,带来光明与温暖的祈愿。通过这些祭祀活动,人们希望获得太阳的庇佑,确保农作物在充足的光照下茁壮成长,同时也祈求太阳能够永远保持其稳定的运行,为人间带来永恒的和平与繁荣。
(三)祖先神崇拜
殷商时代的祖先神崇拜之风盛行,祖先在人们的信仰世界中扮演着无可替代的重要角色。甲骨文中,关于商王朝高祖、先王先妣的记载浩如烟海,每一条卜辞都承载着后人对祖先的深深敬仰与无尽缅怀,蕴含着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
高祖如“高祖夒”“高祖王亥”“高祖河”等,在殷人心目中具有极其特殊的地位,被赋予了影响风雨、掌控农业生产等神奇的超自然能力。卜辞中常见“贞:夒害年”(《合集》10171)、“贞:王亥害年”(《合集》10173)等记载,这些文字生动地反映出人们对高祖的敬畏与依赖,他们时刻担心高祖的意志会左右农作物的收成,因此在面对自然灾害或农业生产的困境时,常常会向这些高祖祈祷,祈求他们显灵,降下甘霖,驱散灾害,保佑庄稼丰收。
先王从大乙(商汤)开始,上甲、三报(报乙、报丙、报丁)、二示(示壬、示癸)等都被视为先王,他们与大乙及其后的先王一同受到隆重的祭祀。周祭制度作为殷商祭祀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就是从对这些先王的祭祀逐渐发展而来的。在周祭中,人们按照严格的顺序和周期,对不同的先王先妣在特定的日期进行祭祀,形成了一套严密而有序的祀谱。这一制度不仅体现了殷商时期人们对祖先的尊崇和追思,更强化了家族血缘关系在信仰体系中的核心地位,成为维系社会秩序和家族凝聚力的重要精神纽带。
除了先王,先妣在殷商的祖先神崇拜中也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地。她们作为先王的配偶,同样被后人敬仰和祭祀。甲骨卜辞中,有许多关于祭祀先妣的记载,这些祭祀活动不仅是对先妣的缅怀,更是对家族血脉传承的重视。例如,在一些重要的祭祀仪式中,人们会同时祭祀先王和先妣,祈求他们共同庇佑家族的繁荣昌盛、子孙的平安幸福。

二、祭祀仪式与信仰实践
(一)祭名与祭仪
甲骨文中记载的祭名丰富多样,数量众多,据不同学者的研究统计,祭名数量从几十种到近三百种不等。陈梦家先生在1936年发表的《古文字中之商周祭祀》中,提及祭名39种;岛邦男先生在1956年出版的《殷虚卜辞研究》一书中,涉及的祭名大约为240个;徐中舒先生主编的《甲骨文字典》(1989年)提到的祭名,大约为279种 。这些琳琅满目的祭名,犹如一部部神秘的宗教仪式指南,反映出殷商祭祀仪式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每一种祭名背后都蕴含着特定的祭祀目的、仪式流程和文化内涵。
祭仪方面,众多学者从不同角度进行了深入研究。孙诒让在1904年所作的《契文举例》中,便涉及到祭祀的内容,对祭祀仪式的某些方面进行了初步探讨;罗振玉在1915年的《殷虚书契考释》中,也对祭祀相关内容予以关注;王国维在1917年发表的《殷周制度论》,则对殷商时代和周代的祭祀制度进行了比较研究,为我们理解殷商祭祀仪式的演变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张秉权先生在1978年发表的《殷代祭祀与巫术》一文,全面而系统地分析了祭祀对象、祭祀种类、牺牲、场所等方面,为我们勾勒出了殷商时代祭祀卜辞中的祭祀制度的清晰轮廓。
殷商时期的祭祀仪式包括对祭祀对象、祭祀种类、牺牲、场所等多方面的严格规定。祭祀对象涵盖了上帝、自然神、祖先神等众多神灵;祭祀种类丰富多样,每种祭名对应着独特的祭祀方式;牺牲的种类有牛、羊、猪、犬等,根据祭祀的重要程度和对象的不同,牺牲的数量和规格也有所区别。例如,在祭祀祖先神时,可能会根据祖先的辈分和功绩,选用不同数量和种类的牺牲;祭祀场所则可能在宗庙、特定的祭坛等地,这些场所往往被视为神圣之地,承载着人们对神灵的敬畏和祈求。
(二)祭祀规律
董作宾先生在1945年出版的《殷历谱》中,首次发现了殷商时代祭祀卜辞中的“周祭”制度,这一重大发现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照亮了殷商祭祀研究的道路。自《殷历谱》问世之后,董作宾先生陆续发表了一系列有关祭祀方面的文章,并对《殷历谱》中的观点进行了修正和完善,如1950年发表的《甲骨学五十年·论殷代礼制之新旧两派》、1954年的《〈殷历谱〉的自我检讨》等。
陈梦家先生在1956年出版的《殷虚卜辞综述》一书中,也对“周祭”制度进行了深入探讨,主要侧重于“周祭”祀谱的编排研究,为我们理解周祭制度的运行机制提供了详细的解读。岛邦男先生在1956年出版的《殷墟卜辞研究》中,以“周祭”为核心,对商代祭祀进行了全面而深入的研究,将商代祭祀分为以先王先妣为主的内祭和以自然神、高祖神及旧臣神为主的外祭两大类,这种分类方式为我们系统地认识殷商祭祀体系提供了清晰的框架。
许进雄先生在1968年出版的《殷卜辞中五种祭祀的研究》一书,对殷商时代“周祭”制度的研究做出了卓越贡献,该书成为研究殷商“周祭”制度的重要经典著作。常玉芝先生在1987年出版的《商代周祭制度》,堪称殷商时代周祭制度研究的集大成之作,书中对周祭制度的起源、发展、具体内容、祭祀顺序等方面进行了全面而细致的阐述,为我们深入了解殷商祭祀文化提供了丰富而详实的资料。
周祭制度是以先王先妣为祭祀对象,按照一定的顺序和周期进行祭祀的制度。在周祭中,对不同的先王先妣在相应的日期进行祭祀,形成了一套严密的祀谱。这种祭祀规律的形成,与殷商时期的社会结构和信仰体系密切相关。内祭主要是对祖先神的祭祀,体现了家族血缘关系在信仰中的重要地位,通过对祖先的祭祀,强化了家族成员之间的联系和认同感,传承了家族的文化和价值观;外祭则反映了人们对自然界和超自然力量的敬畏和崇拜,通过祭祀自然神和其他神灵,祈求自然的和谐与安宁,获得神灵的庇佑和恩赐。祭祀规律的存在,使得殷商时期的祭祀活动有序进行,不仅满足了人们的精神需求,也强化了社会秩序和文化传承。

三、信仰对殷商社会的影响
(一)政治统治
殷商统治阶级巧妙地借助神灵崇拜,为国家的治理和统治寻求神圣的合法性依据,并以此来控制整个国家的运行。商王作为人间的最高统治者,与神灵建立起了紧密而神秘的联系,声称自己的权力是由上帝授予的,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这种君权神授的观念,使得商王的统治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环,为其行使权力提供了强大的精神支持和信仰保障。
在面对重大决策,如战争、迁都、立嗣等关乎国家命运的关键问题时,商王会通过占卜这一神圣的仪式来获取神灵的旨意。占卜过程由专业的贞人主持,他们通过观察龟甲兽骨上的裂纹来解读神灵的启示,并将结果传达给商王。商王则根据占卜的结果来做出决策,这种借助神灵意志进行政治决策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社会秩序,使民众对商王的统治产生了敬畏和服从心理。因为在当时的人们看来,商王的决策是遵循神灵的意志,是不可违抗的,违抗商王的决策就等同于违抗神灵,会招致灾祸。
同时,对祖先神的祭祀也在巩固统治阶级内部团结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通过共同祭祀祖先,统治阶级成员强化了家族血缘纽带,增强了彼此之间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在祭祀仪式中,家族成员共同参与,遵循着严格的礼仪规范,表达对祖先的敬意和追思。这种共同的祭祀活动,不仅加强了家族成员之间的情感联系,也传承了家族的文化和价值观,使得统治阶级内部更加团结,凝聚力更强。
(二)社会生活
殷商时期的信仰犹如一股无形的力量,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对人们的日常生活产生了深远而持久的影响。
在农业生产中,信仰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农业是殷商社会的经济基础,而农作物的生长受到自然环境的制约,充满了不确定性。因此,人们通过祭祀自然神和祖先神,祈求风调雨顺、丰收富足。在播种、灌溉、收获等关键的农业生产环节,都会举行相应的祭祀仪式。例如,在播种前,人们会祭祀土地神和祖先神,祈求他们保佑种子顺利发芽、茁壮成长;在干旱时,会祭祀河神、雨神等,祈求降雨;在收获后,会举行丰收祭祀,感恩神灵的恩赐。这些祭祀活动不仅是人们精神上的寄托,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人们的生产行为和心理状态,使他们更加积极地投入到农业生产中。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也会因各种琐事进行占卜,如出行、疾病、生育等。出行前,人们会占卜选择吉日,以确保旅途平安;生病时,会占卜病因和治疗方法,寻求神灵的庇佑和指引;生育时,会占卜胎儿的性别和吉凶,期待新生命的健康降临。这些占卜活动反映了人们对未知和不确定性的恐惧,以及对神灵的依赖,成为他们应对日常生活中各种问题的一种重要方式。
此外,祭祀活动也是社会交往和文化传承的重要场合。在祭祀仪式中,人们按照身份和辈分有序排列,共同参与祭祀活动,这不仅加强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和互动,也促进了社会秩序的稳定。同时,祭祀仪式中所遵循的礼仪规范、所使用的祭祀器具和祭品等,都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内涵,通过代代相传,成为了殷商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例如,祭祀时所使用的青铜器,不仅造型精美、工艺精湛,而且上面的纹饰和铭文都蕴含着深刻的宗教、历史和文化信息,成为了研究殷商文化的重要史料。

四、结论
殷墟甲骨文卜辞犹如一座蕴藏着丰富历史文化信息的宝库,为我们展现了殷商时期丰富多彩、独特而神秘的信仰世界。而信仰对政治统治和社会生活的深远影响,是维系社会秩序、传承文化传统的重要精神支柱。通过对甲骨文卜辞的深入研究,我们能够更加全面、深入地了解殷商时期的历史文化,感受那个时代人们的思想情感和精神风貌,为进一步探究中华文明的起源和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和依据。
然而,我们对殷商信仰的研究仍存在许多不足之处。例如,对于某些祭名和祭祀仪式的具体含义和流程,我们的理解还不够深入和准确。甲骨文中部分文字尚未被完全破译,如“□”“○”等符号化卜辞,其背后是否关联特殊信仰场景(如原始巫术与祭祀的融合),仍需更多考古发现与文字学突破来印证。再如,关于“帝”与“祖”的权力边界,卜辞中虽有“帝降祸”“祖作祟”的区分,但“帝是否干预宗族内部事务”“祖先神能否向上帝转达祈求”等问题,目前仅能通过“贞:告于祖乙,求帝佑”(《合集》1655)这类间接卜辞推测,缺乏更直接的文字证据支撑。
此外,对于信仰在社会生活各个方面的具体影响机制,还需要进一步深入探讨。现有研究多聚焦于商王与贵族阶层的信仰实践,如“王贞:燎于河,十牛”(《合集》10084)反映的王室祭祀规格,但普通民众的信仰活动在甲骨文中记载极少——仅能从“贞:众有灾”(《合集》58)这类涉及民众福祉的卜辞间接推断,其是否有独立的祭祀对象、简化的祭仪流程,仍是待解之谜。而信仰与手工业、商业的关联,如“贞:工于母庚”(《合集》2967)中“工”与“母庚”的信仰联系,究竟是工匠群体对特定先妣的崇拜,还是王室对手工业生产的宗教管控,目前学界尚未形成统一结论。
对于殷商信仰与周边地区信仰文化的交流与互动,研究还相对薄弱。甲骨文中提及的“舌方”“土方”等方国,是否与殷商存在信仰交融?如卜辞“贞:伐舌方,告于上甲”(《合集》6139),商王伐舌方前告祭上甲,是否意味着方国信仰中也存在类似“祖先护佑战争”的观念?此外,山东龙山文化的“玉琮崇拜”、二里头文化的“绿松石龙形器”所体现的信仰元素,与殷商“上帝-祖先”体系是否存在传承或借鉴,仍需结合跨区域考古材料与甲骨文卜辞的对比研究来推进。
未来,随着考古发掘的不断深入和研究方法的不断创新,相信我们对殷商信仰的认识将会更加全面、深入。一方面,殷墟新出土甲骨(如2023年殷墟商王陵区M1046墓出土的刻辞牛胛骨)可能携带未被发现的信仰信息,为补充神灵体系、完善祭祀流程提供新证据;另一方面,科技手段的应用(如甲骨文颜料成分分析、卜骨烧灼痕迹的微痕检测)可帮助还原祭祀场景细节,判断不同祭仪的宗教功能差异。同时,跨学科研究的推进——如结合人类学中的“原始宗教理论”分析殷商“自然神崇拜”的起源,借助社会学中的“权力结构理论”解读“祭祀与统治”的关系——将为殷商信仰研究开辟新的视角。
殷墟甲骨文卜辞所承载的殷商信仰,是中华文明早期精神世界的重要缩影。它不仅展现了三千多年前人们对宇宙、生命的思考,更塑造了后世“敬天法祖”的文化传统,对周代“天命观”、儒家“孝道”思想的形成产生了深远影响。深入挖掘甲骨文卜辞中的信仰内涵,不仅是对历史的回溯,更是对中华文明精神根脉的探寻——它让我们得以在古老文字中,触摸先民的信仰温度,理解中华文明“天人合一”“慎终追远”理念的源头,为当代文化传承与精神文明建设提供宝贵的历史借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