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岩文苑 | 谯周《三巴记》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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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巴记》是三国蜀汉时期著名的史学家、经学家谯周所著的地区文化名著,原书已佚,但其佚文被历代典籍征引流传,成为研究巴国历史、地理、民俗及文化源流的核心文献。作为最早系统梳理“三巴”概念与巴人关键史实的著作,它为解读西南地区上古至秦汉的文化脉络提供了不可替代的文献资源,堪称巴蜀历史研究的活化石。


一、作者、背景与流传情况


1. 作者谯周:巴蜀学界的“活字典”


谯周(约201年-270年),字允南,巴西西充国(今四川阆中)人,身处原巴国最后的国都,被誉为“蜀中孔子”,是蜀汉时期顶尖的儒学大师与史学家。他毕生深耕巴蜀地方史研究,精通西南地区的地理沿革、部落源流与民间传说,除《三巴记》外,还著有《蜀本纪》《后汉记》等多部史著,其学术成果成为后世编撰巴蜀史的重要蓝本,常璩《华阳国志》便大量借鉴其研究成果。


2. 成书背景


《三巴记》成书于三国蜀汉后期,彼时天下三国分裂、战乱频仍,巴蜀地区的上古史料面临散佚风险。谯周出于“存史护文”的初衷,搜集民间传说、官府档案与前代遗存,系统梳理巴地历史地理,尤其聚焦“三巴”这一核心地理概念的界定,既为当时人提供地域认知依据,也为后世保留了珍贵的上古巴蜀史料。


3. 流传现状


原书已在历史流传中散佚,现存内容均为后世典籍的征引辑佚,主要见于《太平御览》《水经注》《初学记》等唐宋类书与地理著作。虽不是完整引用,但辑佚文句精准聚焦巴地核心史实与地理定义,关键信息翔实,至今仍是研究巴国历史、“三巴”地理范围及巴人文化的权威依据,其史料价值并未因散佚而有所减损。


二、核心解读巴蜀文明


现存《三巴记》佚文虽篇幅有限,但核心信息集中,主要涵盖地理界定、历史人物与文化源流三大维度,每一部分都堪称“史料硬核”:


1. 地理界定:“三巴”名称的最早权威定义


书中首次明确阐释“三巴”的由来与地理范围,这也是其最核心的贡献。据《太平御览》征引,谯周记载“阆、白二水东西流,曲折三回如巴字,故谓之三巴”,清晰指出“三巴”之名源于阆水、白水的河道形态与“巴”字字形的契合。其所界定的“三巴”(巴郡、巴东郡、巴西郡),大致涵盖今重庆全域、四川东部及湖北恩施部分地区,成为后世界定巴蜀核心区域的标准,彻底厘清了上古巴地的地理概念模糊性。


2. 巴蔓子事迹的最早记载


作为巴人精神象征的巴蔓子将军,其忠义事迹的最早文字记录便出自《三巴记》。书中详细记载:“巴国有乱,巴国将军曼子请师于楚,楚人与师。曼子已平巴国,既而楚遣使请城,曼子曰:‘吾诚许子之君矣!持头往谢楚王,城不可得。’乃自刎,以头与楚子”。这段记载完整还原了巴蔓子“以头保城、忠义两全”的核心情节,不仅为后世传颂巴人精神提供了史实依据,更成为巴人“忠勇尚义”文化基因的核心佐证,影响了后世对巴人历史的认知导向。


3. 巴地族群与民俗的早期记录


佚文中还零散提及巴地族群的分布、上古部落的传承及地方习俗,虽片段式呈现,但可与《华阳国志·巴志》等文献相互印证。例如书中隐含的巴人部落迁徙线索、与楚地的文化互动痕迹,为研究巴人从部落联盟到方国建立的发展脉络,以及巴楚文化交融史提供了关键补充,是解读西南地区民族融合的重要史料碎片。


三、阅读要点:高效研读的方法指南


1. 版本选择:优先权威辑佚校注本


由于原书散佚,需选择辑佚完整、校勘严谨的版本。推荐中华书局《古佚书辑本汇编》收录的《三巴记》辑佚本,或王利器《巴蜀古史考》中相关辑注篇章;也可参考《太平御览》(中华书局标点本)、《水经注校证》(陈桥驿校证)中的原文征引,确保史料准确性。


2. 难点突破:结合互补文献解读


• 地理问题:搭配《华阳国志·巴志》《汉书·地理志》阅读,通过常璩的系统记载补充“三巴”地理的细节,厘清秦汉巴郡的行政区划演变;


• 人物史实:结合《巴蔓子考辨》等学术文章,对比不同文献对巴蔓子事迹的记载差异,深化对历史人物的立体认知;


• 文化背景:参考《山海经·海内经》中巴人起源的传说记载,串联起巴人从部落到方国的文化源流。


3. 核心聚焦:三大研读方向


• 地理维度:重点梳理“三巴”名称的由来与地理范围,结合今地名对照(如江州即今重庆渝中区、阆中仍为四川阆中市),构建上古巴地的地理空间认知;


• 人物维度:深入分析巴蔓子事迹的史料价值,探讨其背后体现的巴人精神,及其对后世巴蜀地区忠义文化的影响;


• 文献关联:将《三巴记》与《华阳国志》《三巴记》《蜀本纪》等巴蜀地方史文献对照,梳理史料传承脉络,辨析不同作者的记载视角差异。


4. 区分史实与传说边界


书中部分内容源自民间传说,需结合考古发现,如巴国墓葬遗址、青铜器铭文等,详细进行甄别。例如巴蔓子事迹虽被广泛认可,但具体年代、出兵细节仍存争议,研读时需保持审慎态度,避免将传说完全等同于史实。


四、文献价值与后世影响


《三巴记》的价值,不仅在于其是“三巴”概念与巴蔓子事迹的最早记录者,更在于它开创了巴蜀地方史系统研究的先河。作为蜀汉时期唯一专门聚焦巴地的史著,它为后世《华阳国志》等经典文献提供了核心史料支撑,奠定了巴蜀地方史的编撰基础。


在学术研究中,它是界定巴国疆域、梳理巴人文化、考证巴楚关系的“第一手史料”;在文化传承上,它所记载的巴蔓子精神,成为巴蜀地区重要的文化符号,影响了严颜等后世巴地名人的价值取向,更融入了西南地区的文化基因。


对于研究鹖冠子、巴蔓子、巴寡妇清等巴人代表人物的读者而言,《三巴记》更是不可或缺的基础性文献——它不仅能佐证巴人活动的地理范围与文化背景,更能帮助构建起巴人历史的整体脉络,为深度解读巴人文化杰出代表的思想与事迹提供坚实的史料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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